近日，Medicine杂志发表了一篇题为“Complicated pulmonary human coronavirus-NL63 infection after a second allogeneic hematopoietic stem cell transplantation for acute B-lymphocytic leukemia: A Case Report”（ 急性B淋巴细胞白血病二次异基因造血干细胞移植后并发人类冠状病毒NL63感染：病例报告）的文章。该项研究来自高博医疗集团造血干细胞移植团队，高博医学（血液病）北京研究中心北京博仁医院李智慧医生为本文第一作者，吴彤主任为通讯作者。

该篇文章报告了1例急性B淋巴细胞白血病（B-ALL）患者二次异基因造血干细胞移植（Allo- HSCT）后6个月（冬季）突发高热、咳嗽、肺炎、呼吸衰竭，在发病的第6天经咽拭子病原微生物宏基因组高通量测序（mNGS）发现人类冠状病毒（HCoV）-NL63，确诊HCoV-NL63病毒性肺炎，而同期的血液mNGS未检出阳性病原。监测到病程中中性粒细胞与淋巴细胞比率（NLR）的变化和细胞因子风暴的起伏，且上述参数与疾病的临床症状、影像改变及治疗反应高度相关。高博造血干细胞移植团队快速精准的诊断，及时给予抗病毒药物、类固醇激素和丙种球蛋白治疗，使患者的临床症状快速缓解，复查胸部CT感染病灶逐步吸收，病毒转阴。本文提示NGS检测是快速、高效确定感染原的有效方法，在治疗过程中监测NLR和细胞因子水平，对评估疗效很有帮助，精准的治疗可显著提高疗效、改善患者预后。

移植后HCoV-NL63感染不容忽视

Allo-HSCT过程中，感染可导致非复发性死亡，主要发生在移植的早期阶段至1年内。病毒是最常见的一类导致感染的病原体，其中，巨细胞病毒（CMV）是移植后最常见的病毒感染原，其它病毒感染原包括出血性膀胱炎相关病毒（BKV、JCV、SV40）、EB病毒（EBV）、B19病毒、腺病毒、博卡病毒、冠状病毒、人疱疹病毒6型和西尼罗河病毒等。人类冠状病毒（HCoV）-NL63是一种RNA病毒，可导致患有潜在疾病并发症患者的死亡。

李智慧医生提到，HCoV-NL63是一种低致病性的冠状病毒，但对于免疫力低下的患者可引起严重的呼吸衰竭。研究表明HCoV-NL63感染后死亡通常与潜在疾病并发症有关，如恶性肿瘤、肾功能衰竭、免疫抑制和糖尿病。HCoV-NL63感染的发生与性别、年龄或地理位置无关，约占所有急性呼吸道疾病的5%，提示HCoV-NL63感染不容忽视。

mNGS检测助力早期确定感染原，及时治疗改善预后

血液肿瘤患者在移植后免疫功能低下，特别是接受过局部放疗或二次移植的患者。血清学检测在免疫功能低下宿主和潜伏感染再激活病例中的诊断价值有限。相比之下，mNGS可快速、准确地筛查诊断感染病原体，以便及时进行针对性的治疗。

本报告中，高博移植团队报告了1例急性B-ALL患者在二次Allo-HSCT后并发肺部HCoV-NL63感染的诊疗过程。二次Allo-HSCT后6个月，患者突发高热、咳嗽、血氧饱和度下降。胸部CT提示双侧多发圆形磨玻璃影改变。咽拭子mNGS检测到HCoV-NL63，诊断HCoV-NL63病毒性肺炎。该病毒感染为自限性，目前没有明确有效的抗病毒治疗。鉴于患者为免疫低下个体，临床症状重，有呼吸衰竭表现，高博移植团队积极给予抗病毒药物、类固醇激素和丙种球蛋白治疗，患者体温快速恢复正常，咳嗽和呼吸困难等症状有所缓解，复查胸部CT病灶逐渐吸收，病毒转阴。

该病例的诊疗过程提示，mNGS检测是早期确定感染原的快速、高效方法。对新出现的病毒感染进行快速、高灵敏度的筛查诊断和及时的针对性治疗可以提高疗效及生存率。HCoV-NL63病毒可引起炎症因子风暴，并改变NLR。也提示临床，可在治疗过程中监测患者的NLR和细胞因子水平，及时评估疾病的变化及其治疗效果。

病例讨论——李智慧医生谈

此病例带给我们的启示就是血液肿瘤患者移植后免疫力低下，尤其是二次移植又经历局部放疗的患者免疫力尤为低下，容易发生严重感染。由于血清学检查在免疫受损宿主和潜伏感染重新激活的诊断中价值有限，采用新的检测技术-NGS测序方法，提取标本中的总DNA和总RNA进行早期诊断，便于快速、高效地确定感染原，及时给予有效治疗，能够有效地挽救患者的生命。

冠状病毒为RNA病毒，目前已知可感染人类的有7种，均为alpha型（HCoV-229E和HCoV-NL63）及beta型（HCoV-OC43，HCoV-HKU1，SARS-CoV，MERS-CoV和Covid-19）中。相比MERS-CoV、SARS-CoV和Covid-19的高致死率，通常认为HCoV-229E，HCoV-OC43，HCoV-NL63和HCoV-HKU1致病性较为温和。HCoV-NL63是一种低致病性的冠状病毒，但对于免疫力低下的患者可引起严重的呼吸衰竭。因此HCoV-NL63感染不容忽视。

病例点评——吴彤主任分享观点

Allo-HSCT后的CMV、EBV、出血性膀胱炎相关病毒（BKV、JCV、SV40）感染大家比较重视，这个病例提示我们季节性HCoV感染可以导致移植后患者发生重症肺炎，也需要引起重视。一项来自西班牙及欧洲骨髓移植协会的多中心临床研究显示，402例Allo-HSCT患者发生了449例次的HCoV感染，中位发生时间为移植后222天，既可以表现为上呼吸道感染也可以累及下呼吸道，累及下呼吸道者占27%。最常见的HCoV亚型包括OC43（38%）、229E（22%）、NL63（14%）和KHU1（12%）。诊断HCoV感染后的3个月病死率整组患者为7%，累及下呼吸道者高达16%。

这个病例的成功救治也体现了多学科协作的优势。患者入院时持续高热、呼吸困难、血氧饱和度低至85%，肺CT显示双肺多发磨玻璃影，立即启动感染影像专家李宏军教授和呼吸科专家张波教授会诊，一致考虑为病毒性肺炎。为了尽快确定病原，及时将血液及咽拭子标本送至我们医院的分子诊断实验室，经mNGS（DNA+RNA）检测，血标本（-），咽拭子标本（+），在病程的第6天确诊为HCoV-NL63肺炎。在张波教授的指导下给与抗病毒药物、适量的类固醇激素及丙种球蛋白治疗，患者临床症状迅速缓解，肺部阴影逐渐吸收，病毒转阴。在此例的诊断中，mNGS在快速锁定病原方面发挥了决定性作用，为临床医生的精准治疗提供了依据。